“地府长，地府短，三七今日没事干。”
我无聊地往忘川扔了一枚石子，收拾完孟婆府实在无聊，就一个人来了忘川。
我埋头，在水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柳叶眉，巧鼻梁，还有一张樱桃小嘴。
娘亲总是夸我，说我有地府所有人都羡慕的美貌。
“我们三七啊，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姑娘。”
我捧着自己的脸，耳边回荡着娘亲的话。
这时候，水面上突然出现了另外一张脸。
我惊喜地转头。
是楚湫！
地府之中，阎王爷管着十殿，分别是秦广王，楚江王，宋帝王，五官王，卞城王，泰山王，平等王，五道轮转王。
楚湫是楚江王的独女，也是这地府唯一的后代。
“楚湫！
你做什么去了？
这都好久了你都不过来找我。”
我紧紧抓住楚湫的手。
楚湫没有说话，我也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你·······你怎么了？”
楚湫抬头，我这才发现她的眼里装满了泪水。
我慌乱地擦掉了她的泪水。
“别哭别哭，是不是地府那些小破孩儿欺负你了？
我帮你打他们！”
楚湫摇了摇头。
“那就是你爹爹骂你了？
你爹爹比你年长，他们总是这样，你像我一样，左耳进右耳出就行了，别理他们。”
“三七，我这次来是来找你道别的。”
我惊吓着站起身。
“道别？
你要去哪里？”
楚湫也跟着站起身。
“三七，我要离开这里。
去人间！”
人间？
我睁大了我的眼睛。
“人间有什么好的？”
楚湫仿佛是看到了什么非常美妙的东西。
“人间东西可多了呢！
有烧饼，有漂亮的衣服，有山，有水，还有·······。”
这些东西，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我不明所以地望着她，等着她的后话。
“还有什么？”
楚湫的脸出乎意料地红了。
“还有他。”
“他？”
“嗯！”
那一天，我看着楚湫走出了冥府的地界，她冲我挥了挥手，我也挥了挥手。
我至今仍然不知道，楚湫口中的他究竟是谁，但是那是我第一次，在楚湫的眼睛里面，看到了一种名为“坚定”的东西。
楚湫走的决绝，地府找了好久。
阎王爷派人来问我，我没有说实话，因为我知道，楚湫想要做的，没人能够阻挡。
谁也不行。
那是我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得知，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叫人间的地方。
从那以后，我总是开始幻想，有一天我也可以去那个地方。
晚上，娘亲醉醺醺地回来了。
我嫌弃地捂住鼻子，我天生就讨厌酒气，更不喜欢娘亲沾染。
“臭丫头，现在倒是嫌弃起你娘来了。”
她一看起来心情就不好，我也识趣地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帮她擦拭着嘴角。
“什么破天子娘娘，就是个没人要的女人！”
阎王有妻，名唤天子娘娘，住在冥府正殿，是阎王爷明媒正娶从天帝那里抬回来的。
只是冥府里面的人都清楚，天子娘娘叫了这么多年，没有人真正承认她。
因为她只不过是天帝派来安抚冥府的。
只是这些年，冥府全靠天庭庇佑着，才不至于被魔界盯上。
所以冥府众人虽不满，但是也没有多言。
天子娘娘心地善良，我曾经见过一次，长得慈眉善目的。
楚湫比我懂得多，说是天子娘娘长得像观世音菩萨。
“娘亲，今儿个是怎得了？”
娘亲这时抬眸，伸手摔碎了手中的酒杯。
今天本来是跟着阎王好生地散步，结果临时被天子娘娘撞见。
天子娘娘没有说什么，只是微笑着望向阎王。
“阎王，今日公务繁忙，出来玩过了便早些回去罢。”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没有说一句腌臜话，却是在说她丽三娘的不是。
“罢了罢了，娘亲今日乏了，要早些休息。”
我点头，端来了一碗汤。
娘亲终于是愉悦地闻见了香味。
“还是我家小三七，人美，汤还好喝。”
我垂眸，很想问出那句话。
“娘亲，非要跟阎王走得这么近吗？
孟婆府有什么不好。”
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我看见娘亲重重地抬起了手，我以为她要打我。
可是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却是轻轻地抚摸。
“三七，你不管。
这些事情，你不懂。”
我看见娘亲哀怨地望着地上，眼神空洞。
我听话地端起凉透的洗脚水，退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