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没动，顾逸行继而呵斥道：“没听见我说的？
滚出去！”
见他如此不留情面，我只得咬唇跪了下来：“求姑爷可怜，小姐让奴婢来伺候，如果就这么被赶走，一定会挨板子的。”
顾逸行终于肯将目光从书上移开，放在我的身上，但也只是淡淡的一眼就挪开了。
“出去，我自会跟你家小姐说明。”
看来，他也并非铁石心肠的人。
我忽然想要赌一把。
我跪着挪动身子，一步步跪爬到他的身侧，低着头，诚恳道：“求姑爷怜悯，只是让奴婢在书房站一夜也好，总好过于现在将奴婢赶出去，让奴婢受罚。”
顾逸行冷漠眼神投向我：“你又凭何以为我会留下你？”
他这话可难倒了我。
我只是一个卑贱丫鬟，而他则是想要什么都有的侯府公子。
我有的东西就呈现在他的面前，他却连看都不多看一眼。
想起上一世，我咬唇起身，走到书桌旁，拿了宣纸毛笔，沾墨挥毫。
黑色墨水在暗色宣纸上渲染出一副水墨丹青。
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随即掩去。
上一世，他最爱水墨丹青，小姐也因此投其所好多次。
我虽画的生疏，可我只是卑贱丫鬟身份，这样的身份会画丹青，画的还不算儿戏，足以让他多看两眼。
他终于肯用正眼打量我。
却也只是一眼。
正人做派的君子自是不会将心思停留在不该停留的地方。
上一世我也许不知道是什么，可这一次，我已经知道了顾逸行缘何疏远小姐。
若我没有猜错，成婚月余的二人甚至还未圆房，这也是为什么小姐如此急切要给顾逸行找通房的原因。
想起上一世，娘亲也是作为陪嫁这般给主母固宠的。
可怜我娘，明明是听从夫人的吩咐做事，事成后却又遭受夫人妒忌，整日以她做错事为由，轻则罚跪，重则鞭挞……顾逸行沉默半晌，嗯了一声，不再言语，却也没有再说将我赶出去。
我在书房站了一晚，回去时候腿都是麻的，走路姿势别扭，一瘸一拐。
万玉珍看在眼里，径直将手边的茶杯扔出砸在我的身上。
茶杯正巧砸在额头，鲜血喷涌，我忍着痛跪下。
万玉珍脸色难堪：“贱货！
瞧你走路那个样子，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在夫君那里过了夜？”
她变脸太快，我也早已习惯。
“小姐恕罪，实在是奴婢站了一晚，腿脚酸麻，走路才如此不利索。”
“是吗？
叫你伺候夫君你倒嫌累起来了？
好啊。”
万玉珍一个眼神，她身侧的丫鬟出来，扭着我跪在了石子路上。
坚韧的马鞭抽在身上，形成一道道血痕。
院内石子将膝盖处硌破，头顶的烈日晒得眼晕。
从昨夜开始滴水未进，我晒得几乎虚脱。
她则是坐在廊下摇着扇子惬意无比。
“小姐恕罪，姑爷同小姐情比金坚，自是没有奴婢插足的地方，姑爷只是让奴婢站在书房里一夜。
是奴婢辜负了小姐的期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