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黎桑段承川的其他类型小说《小说和离后,主母的惬意生活展开了(黎桑段承川)》,由网络作家“一只团总”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她忽然想起那个白面太监。当初曲阳侯欲将虞湘赶出侯府,是他突如其来的求情,让虞湘得以留下。对虞湘来说,当时看来自然是好事。而如今,却是要命的祸事。那个太监,分明是早就知道侯府会有这样一遭,摆明了是在替自己出气。只是,他为何要这么做?又或者,他背后的主子,那高高在上的天子,为何要这样做?黎桑自那事后便想了好几回。将祖上八辈都翻了个遍,也没想到一个与皇家有交集的祖宗。到最后只能归结于当今天子仁善,听说了顾谨之的恶劣传闻,同情她这小女子,故下了和离圣旨。虽牵强了些,但想不通的事情,黎桑也就不再过分深究。她现下还担心着另一件事。“所有人都下了大狱,包括孩子吗?朝廷会不会对他们用刑?”曲阳侯府对黎桑抱有善意的人不多。唯有几个孩子天真无邪,时常来...
《小说和离后,主母的惬意生活展开了(黎桑段承川)》精彩片段
她忽然想起那个白面太监。
当初曲阳侯欲将虞湘赶出侯府,是他突如其来的求情,让虞湘得以留下。
对虞湘来说,当时看来自然是好事。
而如今,却是要命的祸事。
那个太监,分明是早就知道侯府会有这样一遭,摆明了是在替自己出气。
只是,他为何要这么做?
又或者,他背后的主子,那高高在上的天子,为何要这样做?
黎桑自那事后便想了好几回。
将祖上八辈都翻了个遍,也没想到一个与皇家有交集的祖宗。
到最后只能归结于当今天子仁善,听说了顾谨之的恶劣传闻,同情她这小女子,故下了和离圣旨。
虽牵强了些,但想不通的事情,黎桑也就不再过分深究。
她现下还担心着另一件事。
“所有人都下了大狱,包括孩子吗?朝廷会不会对他们用刑?”
曲阳侯府对黎桑抱有善意的人不多。
唯有几个孩子天真无邪,时常来她院里玩耍。她也会分些糕点果子给他们。
虽然后来因着各自长辈的阻挠来得少了,黎桑也是见不得他们出事的。
曹风闯荡江湖多年,见识不少。
他当即答道:“若是配合审讯,那些个官员倒是不会轻易用大刑。更何况大概率只是被牵连的孩子,甚至可能都不会被提审。”
虽是这么说,黎桑却还是不能完全放下心。
她着实没想到她这公爹竟如此大胆,于滔天风险中求富贵。也不知顾谨之是否有参与其中。
不过其他人如何倒是与她无关,只是几个孩子让她有些揪心。
尤其是在明德厅替她说话的小姑娘,想到她一团稚气维护自己的模样,黎桑便如何也不能安下心。
如此心神不宁地等待了几日,朝廷终于对曲阳侯府做出了判决。
顾沉逍叛国证据确凿,被判一月后问斩。
府上其余人等虽证实未参与此案,但叛国之罪连坐九族。除顾沉逍外,皆被判流放苦寒之地,终生不得回京。
判决既下,任何人都无法更改。
黎桑托了姑父在衙门中的一点关系,给送了些小孩子的厚实衣裳和围帽。再多的,却是也做不了了。
她暗地里将顾家父子翻来覆去骂了好几回,最终只能沉沉叹了口气。
顾家启程前往流放之地的那日,黎桑去了。
冰天雪地的日子,所有被押解着的人都穿得单薄。
曲阳侯府已经被抄家。虽说家底没有多少,但从前好歹是吃穿不愁。
现如今,却是只能缩着手勾着背企图留住那一丝丝难以聚集的温暖。
好在,几个孩子却是穿着厚实的小袄子,看上去还算暖和。
黎桑给边上守着的官兵头子塞了些钱,好让他对她待会儿要做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很快,她被特准进队伍中与犯人做最后的告别。
望着一片死寂中突然闯入的娇艳灵动,顾谨之原本无神的双眼倏然亮起。
她来了。
她终究是舍不下他。
顾谨之百感交集,心中是无尽的懊悔与愧疚。
就在侯府突然被官兵闯入抄家的那日,他因担心虞湘,第一时间跑去了她的院子。
黎桑走后,虞湘声泪俱下地解释自己只是失女心切,才会那般失言。
她哭到失声晕厥,顾谨之想起二人的过往,以及那无辜死去的孩子,终究是心软,相信了她的话。
黎桑的伪装很成功。
只要稍稍改变些音色,连与她一块长大的盈香都没能认出来。
“就是丑了些...”盈香撅着嘴嘀咕。
她家小姐是多么出色的相貌,被这样一张普通的皮囊遮盖,盈香都替她觉得委屈。
“傻丫头”,黎桑轻轻敲了敲她的小脑门,“性命重要还是皮囊重要?这副模样,可是能让我们一路的行程低调安心许多。”
*
冰雪消融,华灯初上。
一年一度的上元节来临那日,满城红火,热闹喜庆。
无人注意京中那条安静的小巷内,一户人家院门紧闭,人去楼空。
民间的热闹喧嚣还在持续,宫中也设了上元节夜宴。
朝臣们推杯换盏,与年轻的帝王一同欢庆。
几杯酒下肚,段承川一手捏着空杯懒懒垂于膝上,望着面前扭着腰肢的舞娘兴致缺缺。
不知他的小娘子现下在做什么?
是不是还和上回一般与家人共游街市?
嗯,等他们成婚了,她想去哪里,想买什么,他都依她。
只是得拉着她锻炼锻炼,省得总在床上喊受不住。
那小身子骨太瘦弱,他每每都要控制着力道,生怕将她折腾散了架。
有一回他正值兴头处,不管不顾的放肆了些,差些将她弄伤,连着几日娇娇娘子都没给他好脸色。
这般想着,段承川越发觉得难耐。
恨不得现在就将佳人揽入怀中,狠狠疼爱一番。
余光瞥到上座的年轻帝王搂着爱妃的肩膀,打算离开。
段承川倏然跟着起身,推拒了一些大臣的敬酒,朝着那道身影而去。
湖面上结着薄冰,晶莹剔透地映着岸边的灯火。好似是冰面染了色,又好似莹烛落了湖。
李廷璋无奈看着眼前挺拔高大的阻碍,叹息道:“承川,坏别人好事,可不是君子所为。”
依偎在他怀里千娇百媚的妃子捂着艳红的唇嗤嗤地笑,“奉国将军那是还未成婚,若是成了婚,知道了娶妻的好处,陛下怕是连他的面都见不着了。”
随着第二批谋反人员的落马,李廷璋已于几日前正式封段承川为奉国将军,负责此案调查事宜。
这话李廷璋信,瞧段阿毛那急吼吼要娶人家进门的样就知道了。
看着面前两人互相挨着腻歪,段承川觉得刺眼极了。
今日他是孤家寡人一个,便也见不得别人如胶似漆。
“陛下,臣有公事要说。”
这便是要赶人的意思了。
娇俏的爱妃不太高兴地嘟了嘟红唇,得了年轻皇帝一个轻吻,“乖,你先回去,朕晚些再去找你。”
佳人依依不舍远去,段承川皮笑肉不笑,“一个合格的帝王,可不会耽于美色。”
李廷璋啧了一声,“怨气这么大,朕又哪里惹到你了?”
段承川剑眉一敛,“赶紧收网吧,我已经等不及了。”
“哦?你也见不得那帮吃里扒外的东西整日在我们面前装模作样了?”
段承川淡淡斜了他一眼,“不,尽快结束这个烂摊子,我要去提亲了。”
李廷璋:“......”
景承四年,一批又一批的官员因勾结外邦,以谋逆罪论处,下入大狱。
其中不乏二品三品大员,腐朽的根基被连根拔起。
年纪轻轻的康元帝大刀阔斧,谁的情面也不顾,凭着铁血手腕做下了他在位以来的最大功绩。
至此,乾国正式迎来了它去旧迎新,蓬勃发展的新篇章。
上元节一过,春节便接近了尾声。
正想屈膝,忽听那道原先还不冷不淡的声音带着和气朝她道:“黎姑娘就莫要跪了,便站着听罢。”
黎,黎姑娘?
黎桑张了张嘴。
不对,重点应该是,她为何可以不用跪?
一把年纪跪得艰难的朱秀迎嘴角一抽,心有不满却又不敢吱声。
虞湘垂着头,泛白的唇紧抿着。
几双惊诧的眼偷偷抬起看了看黎桑,又快速垂下。
“公公,黎氏两年前便嫁于我为妻,并非姑娘之身。”
顾谨之还当他不知,拱手解释了两句。
“是啊,我们所有人都跪了,凭什么她不用跪?”顾馨抬起头来,不甘心地喊道。
康奎斜睨了眼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冷笑道:“圣上金口玉言,免她下跪。怎么?要咱家替你去圣上面前问一句凭什么吗?”
话音一落,顾馨顿时脸色煞白,哆嗦着连一句不敢都说不完整。
“放肆!”顾沉逍暗暗给她使了个眼色,“康公公面前,岂容你多嘴!”
有了这一出,再没人敢质疑和不满,一个个老实得像鹌鹑。
独留黎桑俏生生地站着,疑惑地眨巴眨巴眼。
肆虐的风雪卷过草木砖瓦,寒风呼啸。
坠在光秃秃枝条上的积雪被吹得颤了颤,终是哗啦一声跌入地下,为本就积深了的雪面添砖加瓦。
而烧着地龙本该温暖如春的明德厅内,此时却是一片冰冷死寂。
就在方才,宫里的太监总管康公公代天子宣旨,列举了曲阳侯世子诸多失德之处。
宠妾灭妻,行止浪荡,不洁自身,有碍观瞻。用大白话说就是,丑人多作怪。
诸如此类,皆是些不算大过,却足以让他抬不起头来的抨击。
而圣旨上另一个被指名道姓的黎桑,则是被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贤淑良德,才貌兼备,知书识礼,聪颖智慧,什么好听拣什么说。
夸得黎桑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曾经在无意间救了那皇帝全家性命。
圣旨最后得出结论,曲阳侯世子配不上完美的黎桑,特准二人和离,各生欢喜。
说起来,康元帝李廷璋写这道圣旨时,段承川就在一旁。
他骂顾谨之骂得尽兴,李廷璋被他感染,差点大手一挥写成特允黎桑休夫。
但到底没有这样的先例。
他感叹了一声,才悠悠落笔。
李廷璋是写得痛快了,殊不知这一圣旨在曲阳侯府引起了怎样的轩然大波。
黎桑这一日可谓是过得大悲大喜,跌宕起伏。
原以为和离无望,还要被迫背一口杀人的大锅。
好嘛,惊喜忽然从天而降,砸得她晕晕乎乎,不自觉微微晃了晃身子。
众人看在眼里,还以为她绝望至极,经受不住此等打击。
顾馨高兴了,看向黎桑的眼神满是解气的快意。
让她傲气,让她仗着世子夫人的身份作威作福。
被皇帝夸了又怎样,还不是要被扫地出门做她那低贱的平民百姓!
除了顾馨,另一个更激动的,莫过于此刻还趴伏在地上的虞湘。
她不敢抬头,怕被人发现她脸上狰狞的窃喜。
脸部肌肉不自觉扭曲,她努力压制住上扬的嘴角,只觉得老天爷都站在她这一边。
黎桑走了,世子夫人的位置,早晚会是她的。
不过可惜的是,这道圣旨没有早些来,她那可怜的孩子倒是死得浪费了些。
这个念头只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便销声匿迹。
无妨,不过是个女儿。
黎桑不在意顾瑾之又抽得什么风。
想要让她交出和离书,那是断然不可能的。
顾瑾之想要享齐人之福,她黎桑可不奉陪。
黎桑倒是想尽早与侯府了断,早日过上自由自在的富婆生活。
但她目前为止仍然听从顾瑾之的安排,一是因她如今的心头好还在府中,二则是因她无权无势,唯一的依靠便是姑父姑母一家。
姑父只是京兆尹手下的一个小官,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想将侯府得罪死了。
和离之事,由顾瑾之去提出和处置才最为妥当。
而她只需牢牢捏着早已到手的和离书,安安稳稳等着离开侯府便是。
想到这,黎桑顿时松快了许多,对即将到来的独身日子充满了期待。
*
长风街上,熙熙攘攘,人流络绎不绝。
是上京最为热闹繁华的街道之一。
一纤瘦娇小的男子背着手走在人群中,一双灵动的眸子左顾右盼,唇边的胡子随着他的走动一颤一颤,颇为滑稽。
“表姐...哥,表哥,这里这里。”
听到来自上方的呼唤,黎桑抬头朝迎来楼二楼望去,瞬间弯了弯眉眼。
楚舟一脸无语地看着对面的假男人。卷翘睫毛,杨柳细眉,红润润的唇上几撇欲落不落的胡须,破绽百出。
“我说表姐,路上难道没有一人说你的伪装很拙劣吗?”
黎桑指尖沾了水,往那假胡子上捻了捻。
“没有哇,还有一位婆婆夸我长得俊呢!”
她拍了拍桌子,“少废话,让你办的事办妥没?”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楚舟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契,“喏,这是地契。这宅子地段清净,离家也近,你可以随时回来。”
黎桑乌眸亮晶晶,接过地契喜滋滋道:“谢啦!等姐姐搬进去,给你留一个大房间。”
“表姐,你当真要与那顾瑾之和离?”楚舟到现在还有些不敢相信。
黎桑欣赏着手中地契,随口应道:“比你对西街李姑娘的真心还真。”
楚舟轻咳了一声,眼神飘忽,“说事便说事,扯那些做什么。”
他担忧地看了眼没心没肺的某表姐,“要我说,你还不如回家里来住,就和你出嫁前一样,我爹娘肯定很高兴。”
“那不成,往后指不定我就一个人过了,总不能在姑母家住一辈子。”
楚舟瞪圆了眼,“你还一辈子不嫁人了?”
“不嫁了。”黎桑心情颇好地将地契仔细收好,“我有钱,到时候雇几个护院,一个人自由自在的,不比嫁到夫家看人脸色强?”
楚舟睁着眼迷茫道:“可是女子不都是要嫁人的吗?”
黎桑:“嫁了人能睡到日上三竿吗?”
楚舟迟疑地摇摇头。
黎桑:“能想回家就回家吗?”
楚舟犹豫地摇了摇头。
黎桑:“能长命百岁,得道成仙吗?”
楚舟肯定地摇了摇头。
“那不就得了”,黎桑又捻了捻那搓假胡子,让它更牢固些。
“我走了,和离的事暂且不要告诉姑父姑母,免得他们担心。”
黎桑不带一片云彩地走了,独留楚舟这可怜的孩子被刷新了三观,茫然地看着她头也不回的离去。
黎桑不嫁归不嫁,但她可没想素一辈子。
等她离开侯府,有了自己的宅子,想做什么不成?
唔,男人嘛,最好是活好有劲儿不粘人的,好聚好散最合适了。
要说黎桑长在这个男子为尊的时代,为何会有这种离经叛道的想法,盖因她曾经从母亲那里无意间看到的一本书。
那是一本野史。
里面记载了百年前有一位公主,看透了男人的本质,不愿从高高在上的贵女沦为伺候婆母,服侍夫君的人妇。
便向极为宠爱她的父皇求了恩典,允她一辈子不嫁人。
她在宫外开设了公主府,闲时便邀伶人舞姬共乐,风流韵事无数。
被人诟病,却也当真快活。
据说她去世时,还有数十个或儒雅或俊逸的男子守在她的床边,久久不愿离去。
黎桑当时还懵懂,觉得这公主的行为实在太出格了些。
然而越长大,经历得事情越多,越是觉得那公主实为难得的人间清醒。
人生短短几十载,为何要亏待自己去迎合世人的眼光?
及时行乐,才不负来人间走这一遭。
顺利拿到地契,想到未来的美好生活,黎桑笑得胡子一抖一抖的,猥琐又可爱。
下一刻,她的目光一顿。
前边茶楼内那个男人的背影,怎么这么像她府上那健硕工匠?
段承川与对面的人谈完事,眼神不经意间一转,与一个头矮小的男子对了个正着。
对方明显一愣,神色躲闪,很快消失在街道尽头。
一闪而过的面容,让段承川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片刻后,他好笑地摇了摇头。
果然是魔怔了,看谁都能想到那个女子身上。
那小女人娇柔羞怯,也就勾自己的时候大胆了些,大概是不会扮成丑陋的男人独自一人在街上大喇喇闲逛的。
“段公子的要求咱家已经清楚,定会不日上报天听。”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笑眯眯的,看着一团和气。
“只是若要让这和离书下得更名正言顺些,最好是能揪出那顾家世子的错处,如此,一切便也顺理成章了。”
段承川举起酒杯虚敬了对方,“段某明白。”
没有错处,那便制造错处。
“我爹娘尚不知我回京的消息,请公公再次提醒陛下,莫要泄露了我的行踪。”
“咱家知晓了。”
直到伟岸俊朗的男子走远,那中年男子还未收回目光。
只是感慨,也不知那顾世子的夫人是何方神圣,竟让堂堂左相家的公子亲自向圣上求这和离书。
若有机会,定要亲眼见见才是。
黎桑回到府里,让盈香一打听,才知那姓段的工匠今日请了假,没来上工。
如此看来,她在街上偶遇的,果然就是他了。
不过他们二人相隔还算有段距离,她又那副打扮,应当没有认出来才是。
平日里在府上见到他,皆是一副热火朝天,灰扑扑的糙汉模样。
今日惊鸿一瞥,他似乎穿着极合身的墨绿束腰长衫,一头墨发也收拾得齐整,倒很有一副京城贵公子的派头。
啧,还挺会臭美。
如此一想,黎桑心里开始有些痒痒。
距离上次欢好,已然过去五日。
最开始两日,被折腾得太过,她腰酸背痛,只想好好休息。
如今缓过劲来,又开始回味起其中的乐趣。
黎桑媚眼一勾,就这么决定了,明日再去勾一勾他。
京城的雪是下不够的。
要是能在冬季看到瓦上的白雪少于一尺,那都是老天爷失职。
到了下午,天色越发灰蒙蒙。
想来离下一场大雪也不远了。
黎桑整个下午都待在烧着地龙暖融融的屋子里,思考着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
盈香推门而入,搓着手带回外边的一身冷气。
她却顾不得取暖,几步进了内室,面色带了凝重。
“夫人,方才世子院中来人,说,说他今晚要过来,让您做好准备...”
黎桑忍了忍,忍无可忍,咬牙切齿好像要将某人撕碎。
“他倒真敢来。”
黎桑乌黑的瞳仁一转,冷笑一声,“盈香,今日的晚膳,给我加点料。既然他让我好好准备,我又岂能辜负他。”
由于天气不好,路滑难走,各院都不愿出屋。
所以这段时日,侯府的主子都没有聚在一起用饭,而是由厨房负责送到各院。
盈香揣着黎桑塞给她的汤婆子,特意往厨房跑了一趟。
“刘婶子,我们夫人今日晚膳有特别的交代。”
那掌管厨房的刘婶子笑眯眯的,看着很是和气。
“盈香姑娘,夫人有什么吩咐,你尽管说。”
盈香弯了弯唇,一一数道:“夫人今日的晚膳,要多加葱姜蒜,如果有辣子,也要比平常的量更多一些。菜式宜重口,莫要清淡。对了,听说你从家乡带来了一种臭而奇特的美食,也一并送到留香院去。”
刘婶子听完,犹豫道:“盈香姑娘,这前边的要求还好说,可这最后一样...我是从小吃到大,才好这一口。这等粗鄙之物,夫人恐怕是吃不惯呐。”
“无妨,你自送来便是。无论发生什么,夫人都不会怪你。”
见盈香坚持,刘婶子也只好应下。
至此,盈香的任务完成,又顺着原路回了留香院。
入了夜,果然又下起了鹅毛大雪。
白日里刚清扫完的路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铺上了一层薄薄的晶莹。
被路边朦胧的灯烛一照,越发显得剔透莹亮。
远处一道高挺的身影走来,披着黑色的大氅,任由白雪落在发丝肩头也不恼,反而唇角勾着弧度,瞧着心情十分不错。
他似乎有很久没有走这条路,也似乎很久没有这样期待过了。
尤记得新婚那时,白日忙碌完毕,他便会直奔留香院,自己的院子反倒成了摆设。
而不管多晚,那桃腮玉面的女子总会笑盈盈地向他奔来。身后烛光暖黄,映照在她飘飞的裙摆上,好似神女一般。
顾谨之不自觉勾起唇角,脚下步伐加快了许多。
穿过垂花门,待看到不远处小院透出的明黄光亮,顾谨之一喜。
她在等他!
走近了,她身边的丫鬟便迎了过来。
“世子,夫人在里边等您,请随我来。”
顾谨之彻底放松下来。
看来她已经想通。
在这偌大的侯府,只有得到他的重视和庇护,才能安稳无虞过她的富贵生活。
而他,会给她作为世子夫人的排场和体面。
想到曾经二人温存的日子,顾谨之的眉眼逐渐柔和下来。
盈香将顾谨之领进门,便退出屋子,在他身后关上了门。
顾谨之一愣,觉得有些怪异。
但当一道倩影摇曳着身姿出来时,他的疑虑顿时烟消云散。
眼前的女子着一袭烟粉色长裙,纤纤锁骨微露,长睫垂落,又颤颤抬起。
见着他,乌眸轻轻一弯,道是万种风情也不为过。
顾谨之一时心思大动,忍着欲望一步一步走至她面前,眼神落在她的娇颜上,片刻不放。
“桑儿...你今晚,很美。”
黎桑微笑,露出贝齿齐整,语声莺莺。
“多谢夫君。”
檀口气息微吐,呵气轻轻。
霎时间,仿佛死了三日的腐烂老鼠往粪水里涮了涮,又在屎堆里滚了滚,沾着满身的金坷垃直冲他的鼻口而来。
而顾谨之躲避不及,被它猝不及防地撞进鼻尖,闯入口腔,熏得他几欲翻白眼,差点窒息昏死过去。
顾谨之哆嗦着,身姿不稳地,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
“卿卿...晚膳吃了什么?”
黎桑无辜地眨了眨眼,“没什么呀,只是觉得口淡,让厨房多放了些辣子而已。”
她浅笑盈盈,拉着顾谨之的袖子将他带入内室。
“我啊,今日想了许多,发现此前的确是想岔了。我是正室,只要夫君愿意怜我疼我,哪怕再来几个妾室,那也越不过我去。如何也比自个儿一人在外无人护着的好,夫君你说是不是?”
内室空间不算大,还烧着暖和的地龙,就算是七分的味道也被放大到了十分。
黎桑每多说一个字,顾谨之就觉得自己多吃了一只死老鼠。
他忍着作呕的强烈欲望,头晕目眩,也无法去分辨女子话里的真假。
顾谨之自诩正人君子,不会直白点出别人的短处。
更何况是身上有味这件事,如何委婉地说出来都会让人尴尬,无地自容。
他用了毕生的自制力来阻止自己当场呕吐。
黎桑好不容易愿意让他亲近,他不能因为这点小事退缩。
想到此处,顾谨之不再让她多说,而是一个反手拉住她的纤细手腕,将她压在了床榻之间。
头颅埋进她馨香的脖颈,他瞬间觉得得到了救赎,周围的味道清新了许多。
然而好景不长。
黎桑不满他不愿意看着自己,嘟着唇凑近他的脸。
“夫君是不喜欢我了吗?为什么不像以前那般亲我?”
霎时间,臭味直扑门面而来,死老鼠已经完全不足以形容这种毁天灭地的味道。
他虽及时屏住呼吸,却仍然被熏得眼冒泪花。
顾谨之憋着气嗡声道:“哪有的事?是多日不曾碰你,有些迫不及待了。”
黎桑长长呼出一口气,“原来是这样呀,是妾身误解了。”
她忽然有些羞涩,娇美的脸颊上浮现了两团浅浅的红晕。
“只是这两日天冷,桑桑躲懒了,未曾沐浴。夫君不会嫌弃吧?”
“不...不嫌弃。”
黎桑睁着圆溜溜的眼,“桑桑还有些拉肚子,夫君也不会嫌弃吧?”
顾谨之:“不会。”
黎桑:“拉了五回。”
顾谨之:“......”
黎桑:“没洗。”
留香院主屋的房门开了又关,男人的声音快速又急促,似乎还带着劫后余生的喘息。
“为夫忽然想起还有些公事,桑儿先行睡下,莫要等我。”
略沉重的脚步声踩着雪泥匆匆离去,好似身后有洪水猛兽撵着他,很快便消失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夜之中。
寂静的屋内,忽然响起女子再也憋不住的噗嗤笑声。
盈香捂着口鼻走进来,眉梢翘得老高,边笑边开窗。
“小姐,你也太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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