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那一夜后摇身一变成了他最亲近的人。
后来,无数次的春情摇动,耳鬓厮磨,殷清砚的身边都只有我一个女子。
他不顾群臣反对,执意要立我为太子妃,眼中的坚定,和如今看向楚晗时一模一样。
太子打了胜仗的消息很快家喻户晓。
而那个从天而降的姑娘也如一枚石子,敲开了原本波澜平静的日子。
楚晗入东宫不久,就编排了失传已久的翘袖折腰舞,还替太子预言了黄河一带发生的水灾,提出治水之策解决了燃眉之急。
于诗词歌赋方面的才情,更是惊为天人。
我常常听得她在太子面前念诵:“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民女认为,人生苦短就应当纵情欢乐,表达出自由洒脱的思想境界。”
她所作的诗词时而豪情壮阔,时而幽怨婉转,风格颇为杂乱。
只是,不光能吟诗作赋,楚晗还能精准讲出其中释义典故,倒像是有真才实学的样子。
东宫来了位奇女子,艳压我这个草包太子妃的消息,不胫而走。
她礼待下人,朝气又明媚,给东宫带来一片祥和之气。
很快,殷清砚就升她为乐府掌司,还破例允她可以出入书房。
我默许了这一切的发生。
若这姑娘能一心向善,用所知所识造福世人,留她在东宫,倒也无不可。
直到那一日,晨起梳洗罢,侍女绿芜犹豫着在我耳边道:“娘娘,奴婢听到,太子殿下刚刚亲口唤她……晗儿。”
我微微攥紧了手中的象牙梳,应声扯断了几缕凌乱的发尾。
自凯旋宴后,太子一次也没有来过我这儿。
虽未曾传过楚晗侍寝,可所有人都看得真切,太子的心,已经在她那儿了。
自进入东宫以来,楚晗的野心并没有挂在脸上,反而对我百般恭顺。
后来,太子进献的治水之策被圣上夸赞。
众人都心知肚明,这实际是在夸赞楚晗。
东宫的佛堂内,青烟袅绕。
我手中握着那串白玉菩提,静心为黄河一带的灾民祈福,睁开眼睛时,目光微微怔住。
曾几何时,他将这串白玉菩提一圈圈缠上我的手腕,虔诚地在佛前许愿。
“愿我的绾绾,此生无魇无疾,多喜乐,长安宁。”
又几何时,我看着他杀人无数,血液飞溅到彼此的身上,染红了纯白的珠串。
“太子妃喜欢这白玉菩提?”
一阵清脆的嗓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楚晗已不再是刚入东宫的模样,如今她是乐府的掌司,衣饰典丽,从我身后款款而来。
她笑眯眯道:“这菩提呢,其实和人一样,有人在烟花柳巷仍能保持清白,自强自立,是污浊世间一朵纯白的茉莉花,有的人却自甘堕落。”
她在我身旁的蒲团上驻足,双手合十,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露出了小臂上一颗猩红的守宫砂。
这一番清冷高洁的表述,明显是在自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