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梭,转眼半个月过去了。
这期间,慕淮之从未来过,我也乐得自在,养花逗鸟,翻日子过得悠哉快活。
乐极生悲。
这天慕淮之突然造访,身后跟着小内监子鱼。
我无比诧异,前世太子与太子妃的感情并不好,除了新婚当日,此后再也没有踏进过她的房间。
如今这是怎么了?
我恭敬的行了个礼,起身的那一刻,突然看到子鱼手上的药匣子。
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这是我装泻药的匣子!
怎的会在他的手上?
他不动声色:“太子妃,你可认得这匣子?认得。”
我硬着头皮答。
“哦?
装得是什么?”
“殿下,是养生丸药。”
他应该知道我外祖是杏林世家,而我从小我就跟着外祖、母亲学习医术。
因此,我的陪嫁里有丸药并不稀奇。
“既是养生丸,想必吃下去对身体是有益的,子鱼,请太子妃服药!”
子鱼说了句得罪,便将装药的小瓷瓶捧到我的唇边。
我大惊,这瓶泻药下肚,怕是我的小命都不保!
此刻我没有理由拒绝,索性闭着眼睛将瓷瓶的药丸尽数倒入嘴里。
咦?
不对!
这药丸甜丝丝,凉飕飕,怎的有股薄荷糖的味道?
呆愣间,我的腰间被一股力量拉扯,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抬起头来,看我。”
他说。
我抬眸,登时怔住了。
前世的我并未在意过慕淮之的长相,如今细细看来,他竟生得如此好相貌,龙章凤姿,天质自然。
“说,味道如何?”
他唇角有戏谑的笑。
我闭嘴不言。
“难道是想孤亲自品尝?”
他俯身朝我压了下来。
我拼命挣脱他,俯身行礼:“太子恕罪,臣妾尝到了甜味。”
“原来我竟不知养生丸药是甜味。”
我咬唇,额头沁出汗珠。
他收起笑意,脸上不怒自威:“太子妃,你好自为之。”
我汗流浃背,他是知晓了真相!
可是,他为什么不惩戒我?
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了我?
说起来,前世的慕淮之也算得上有才干,可惜不懂筹谋,被慕简之抢占了先机。
当年,待到慕简之掌控朝政后,第一件事就是滥杀无辜。
只因父亲保持中立态度,他便怀恨在心,将南府老幼上百口人一并杀害,可怜我的族人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如果今生我能助力慕淮之,改变历史走向,或许我的族人都会因此获救。
就在慕淮之转身离开时,我拦住了他:“殿下!”
他眉心微挑,眸中满是探究。
“殿下投我以木桃,臣妾愧受,自当报以琼瑶。
听闻最近皇帝头风频发,太医苦于没有良方。
臣妾自小受外祖教导,倒是有几个偏方,不如罚臣妾去侍疾吧。”
我如愿来到乾宫侍疾。
一入乾宫,我就嗅到紧张的气氛。
啪!
寝宫内传来杯盏碎裂的声音。
皇帝怒吼:“废物!
连个头风都治不好,养你们何用!”
太医们齐刷刷地跪了一地。
有位太医斗胆进言:“皇上息怒,头风之症乃是顽疾,当今世上怕是只有徐太医才有办法。”
这无异于火上浇油,徐太医已然去世了。
我定了定神,上前跪拜:“父皇,能否让儿臣为您请脉?”
皇帝认出了我:“朕记得,徐太医是你外祖。”
“正是,”我恭敬垂眸,“儿臣手里有外祖留下的方子,不过,儿臣要先请脉才能开方。”
皇帝应允了我的请求,女官宁罗掀起床帘。
他的脸色蜡黄,眼底一片淤青。
我查看了舌苔和颈部,这症状倒是像头风。
可当我一搭脉,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什么头风?
分明是中毒!
只不过这种毒世上少见。
外祖的医术中有记载,介麻有奇毒,中毒后似头风之症,若是沾染此毒,短则一月,多则百天,必死无疑。
而皇帝所中的毒,正是介麻!
此时中毒尚浅,只需解药几日功夫便可痊愈。
我轻舒了一口气,还好,一切都来得及。
前世,慕简之正是用了这种毒药,让皇帝备受折磨而死。
而他在这期间,掌控了政权。
只是有一点我想不明白,这乾宫中到底谁才是他的帮手?
“如何?”
皇帝问。
我答:“父皇莫急,这是头风初期症状,您只需按时服药,十日内定然会痊愈的!”
“如此,甚好!”
皇帝喜出望外。
我退出寝宫,拿起太医们开的方子,装模作样的改了两味药,便让女官去熬煮了。
待到皇帝进药时,我将介麻的解药偷放进去,如此便可两全。
十日后,皇帝的头风并未如我所说痊愈,而是有愈来愈严重的倾向。
皇后忧心忡忡:“这该当如何?”这是,突然有人跪倒在地:“禀皇后,奴婢该死!”
我诧异抬眸,见她绿衫黄裙,正是乾宫的女官宁罗。
她是宫里的大掌事女官,一应事务皆有她调派。
此时,她跪拜在地,头都要磕破了。
皇后命她起来回话,她执意不肯,依旧跪在地上,眼睛却狠狠地瞪着我:“皇后娘娘,奴婢怀疑太子妃在药里下毒!”
满堂静寂,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