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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 2024-12-07
庄成尤的视线在我身上落下,迟疑了片刻,反握住宋枝的手。
他坚定地为她说话,“导师,我和枝枝就是这种关系,亲密无间、毫无隐瞒。”
4.
导师无可奈何地瞪他一眼,将图纸抢回了手中,
“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意思,你这样让阿漾怎么可能没有怨气?”
我听得出来,导师这次专程叫我来的目的可能是因为他已经知道,我和庄成尤之间出现了问题。
“导师,她的怨气也怨不到我身上来啊,她那个古建筑被烧也不是我的本意。”
庄成尤理直气壮的反驳,一直揽住宋枝,态度明白强硬,说话间还不耐烦的在我身上扫了两眼。
导师被气坏了,我给他端了杯热水,像置身事外的旁观者安抚着他,
“导师,别气了,没关系的,我和庄成尤都过去了。”
导师端水猛的灌下肚,拍了两下桌,
“怎么可能没事!阿漾,那是你耗费了十年的心血才完全的成果,本来该送去参赛的!未来的修复之路……也会好走很多。”
他看着我满眼的疲惫,导师这些我为了那楼建筑付出了多少。
就连他一个偶尔会出现在我面前的人,都知道。
可庄成尤却完全没有当成一回事。
我都没抬眼看庄成尤,告诉了导师,
“我的意思不是这件事跟他过去了,是我和他分手了,已经成为过去了。”
导师眼中闪过诧然,但是没有说什么挽留的话。
这两年庄成尤对我什么样子,他都是看在眼中的。
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在庄成尤身上停留了片刻,语重心长的说,
“我当初就不该介绍你们俩认识,闹成现在这个局面,我心里才是最不好受的那个。”
我没再多说,拎着包轻拍了下他的肩,
“没其他事情,我就先走了导师。”
庄成尤在我这句话之后,总算开了口,
“你去哪里?”
他似乎有什么话要跟我说,松开了宋枝朝我走来。
我淡淡的看他一眼,随口说,“散心。”
庄成尤也并未起疑,他永远用着那套,我一定还会回到他身边的逻辑在想问题。
轻飘飘的说,“我就不陪你去,待会我陪枝枝把她手上的项目做完,你记得早点回家。”
宋枝见到他这样态度温和的来跟我讲话,表情明显有些不悦。
矫揉造作的喊了一声,“成尤,说那么多干嘛,走了。”
但庄成尤并未没有她一句话就再次离开,反正一直等着我说话。
我抬起眼皮扫他一眼,“知道了。”
说完便抬脚离开,他似乎并不满意这个答案,追了上来。
不过宋枝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她过来挽住了庄成尤的手,假意安慰,
“你别管她了,她不是一直就是这个脾气吗?她想通了还不是就回来找你了。”
我脚步微微一顿,自嘲了笑了笑。
果然,我从前的那点心思就连宋枝都知道。
没再停留,我去了机场候机,直接飞到了山西。
文化遗产中心的负责人给我安排了宿舍,介绍了这次需要修复的建筑。
是一座塔寺。
“这是宋时的塔寺,在79年的时候被拆除了一半,幸好当时的政府给拦了下来,现在也起码还有一半的建筑保持着。”
负责人和导师都年纪差不多,六十多岁的小老头,抚着白须胡子跟我讲解。
“是的,这个修复起来做模型要快一些。”
杨导看着塔寺的眼神又遗憾又心疼,带我去参观了其他文化保护地段,又问我,
“我看你资料上,写着参加了”宁峰”修复的项目,我记得这个项目很费时费心血,你能做到照片里那个地步,真的很了不起。”
面对他的夸赞,我回之一笑,“是啊,耗费了整整十年,只可惜,已经被烧毁了。”
所有人听到这个消息,纷纷流露出惋惜遗憾的神情。
甚至连安抚我的话都讲不出来。
因为大家知道,作为我们文物建筑修复者,可能这辈子也就只能这样费心费力完成一个大项目。
宁峰的被烧毁,连同我的热情、投入的心血,一同成了灰烬。
一个人还有几个十年,能这样没日没夜只做一件事。
用导师的话来说,就是我太固执。
修复宁峰是这样,爱庄成尤也是这样。
所以让他有了伤害我的资本,沦为了他呼之即来、厌之即弃的宠物。
我静下心来,和大家一起对塔寺进行修复。
一直以来,文物修复是我的兴趣,更是我的信仰。
遇到庄成尤也没有改变过,每次有情绪不对的时候,我就喜欢静静呆在文物修复中心,做好工作安排,让自己心静下来。
小组的人合作,塔寺复原的图纸做得很快,三个星期的时间就已经改成了最后的施工图。
在这三个星期里,我全身心投入在其中。
庄成尤好像从来没出现在我身边那边。
除了导师还之前的好友,会发现给我问一句我在做什么。
庄成尤连一个消息也没有给我发过。
施工图的完成,大家都很高兴,闹着让出去庆祝一下。
我本想推拒,但一个宿舍的王熙拉着让我必须过去。
饭桌上,王熙给我满了杯酒,笑着递给我,
“你可不准不喝,这酒度数很低的,你来这些天出了不少力,大家必须感激你才行。”
我才接过杯,所有人举杯向我,跟我敬了一杯。
我笑着举杯喝了这杯酒。
王熙一直很照顾,不停的跟我夹菜,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她的话也变得比平时还多。
“阿漾,你专程过来山西这么远的地方是来散心的吧?我看你这些天情绪不高,也不好问你,但是你放心,要是遇上什么难题了,你尽管找我帮忙!”
她大言不惭拍的胸脯,倒把我给弄笑了。
“好,一定会找你的。”
聚会结束,王熙喝得醉醺醺的,我扶着她打车回宿舍。
在宿舍楼下遇到了庄成尤。
他在花坛旁一直站着,整个人是低气压的状态,感觉是压着火的。
我想他过来找谁也不可能是来找我的,便没有绕开他。
扶着王熙过去。
没成想,走到他跟前时,他一把攥住了我的胳膊,冷冰冰的说,
“你没看到我站在这儿吗?!”
我淡淡瞥了他一眼,觉得他有些莫名,“看到了。”
王熙醉得糊涂,瞪着他问,“你谁啊你!放开我们阿漾!”
庄成尤闻到她身上的酒味连忙撤开了两个步子,给了楼下的阿姨几张钞票,不耐烦的说,
“让人把她送上去。”
我冷脸要带着王熙上去,他强硬的抓着我的手,
“我有话对你说。”
我只得让阿姨先送王熙上去,宿舍下没什么了人才对庄成尤问,
“说什么,我和你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他一直看着我,眼中强忍的怒火,在面对我冷漠的态度时,立即爆发,
“白漾,你什么意思?!微信拉黑电话不回,就算闹脾气也有个度吧?要不是我求着导师,他才告诉我你跑到这儿来了!”
5.
我才恍然想起来,上飞机之前已经把他的微信都拉黑。
但实际上,现在我和他的关系也该拉黑。
我冷淡地回答,“我们现在的关系,确实是该拉黑的关系。”
庄成尤的手攥成了拳,盯着我沉默着。
像每一次,我和他无话可说。
他也是这样表情,不耐烦地盯着我,等着我去道歉,去哄他。
只是可惜,我再也不会那样做了。
“不用这么看着我,我说的分手不是闹脾气,是认真的。”
我平静地对上他,没想到自己原来有这么一天,在他面前能没有一点情绪起伏的跟他说话。
他胸腔起伏了几次,将冷冰冰的眼移到一边,极力压抑、极力克制。
最终,是他先软下了态度,放柔了语气,
“别闹了阿漾,我们之间不要老是拿着分手来撒气,很伤感情的。”
“上次的事情确实我做得不妥当,我跟你道歉,山西这边的项目还有多久完成?我等你,完成了咱们一起回家。”
他扬起个笑容,眼中满是柔情,像是在哄孩子一般。
“庄成尤。”我对上他的眼神,眼中一片死寂。
他下意识的躲闪,垂下眼睛往下看,还要接着说话,但被我打断了。
“你知道我的性格,做了决定不会后悔,更不会改。”
“分手不是气话,是我考虑的后果。我们以后没有任何关系了,所以也请你摆正自己的位置,别拿着这副口吻来对我说话。”
庄成尤表情有些不可置信,他可能想不到,这样绝情的话能从我口中说出。
听着我说完,反而是笑了出来,靠近我挽住我的手,
“还说没生气呢,现在说的不就是气话,等着我来哄你?”
“好啦,宋枝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以后也不会再让你为了我和她的事情而吃醋烦心了。”
他一直都知道,他对宋枝的行为、态度,我不满、吃醋。
但在宋枝面前,他将我对感情正常的占有欲,贬低成了小肚鸡肠。
在作践我的真心后,还能将锅甩在我身上,责怪我误会他和宋枝的关系。
我讥讽的笑了声,“你看,其实你一直都知道,我介意你和宋枝太亲密。”
庄成尤被噎了一下,一时间还不知道怎么再跟我解释。
又或者说,这次还没想到撒什么谎来骗我。
我没给他留任何余地和情面,淡漠的说,
“现在,我已经不介意了,你不需要处理,我更不会跟你和好。”
说出和庄成尤再也不见这种话是永远不可能的,他和我之间永远有着导师这条线牵连着。
我和他同是导师带出来的,只要见导师就一定会见到他。
抽身回宿舍之前,我以为庄成尤会和之前一样,气冲冲的离开,并发下话让我别求着回来找他。
但他没有,我走后几秒钟,他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茫然无措的站在原地。
等他反应过来,想要追上来的时候。
我早就回到宿舍了。
王熙还没睡下呆呆站在窗边眺望着,我回来之后,一直看着我。
“怎么了一直盯着我看。”我笑着给她倒杯了蜂蜜水。
王熙动作反应比平时迟钝,没有去接水,反而对我说,
“阿漾,刚才我都看到了。”
我的心往下沉了一下,从不对身边人诉说我这烂成一团糟的感情,是我最后的尊严。
让别人看到,我被庄成尤这样对待,我自己也觉得难堪。
我抿着唇,轻轻叹了口气。
王熙冲上来一把抱住了我,摩擦着我额间的碎发,
“你做得很好,让你伤心的人就是该摈弃掉!你这么优秀的人,哪里找不到好男人?”
我的心中涌现出一股暖流。
让我犹豫不决不分手的原因,除了庄成尤曾经的好,还因为他在所有人眼中都是个打着灯笼挑不到的男朋友。
所有人说,他这样的条件能跟我谈八年恋爱,肯定是对我有感情的。
劝诫我说,结婚就好了,结婚他就收心了。
甚至还有人说,他有钱又帅已经超过很多普通人了,花心点也是我必须接受的。
似乎只要比普通人好出一点的男人,大家就会对他身上的缺点而忽略不见。
让所有人、甚至我自己都差点忘了。
我是名校毕业,手上拿过无数奖项,保送到知名院校的研究生。
王熙的话点醒了我,其实我可以不用在感情之中卑微讨好。
第二天施工,我和王熙彻谈到半夜差点睡过了头。
大家还打趣说,王熙的醉意传给了我。
很快,我们就进入了工作状态。
有人在说,“昨天晚上宿舍下面站了个男的好帅啊,你们有人看到了吗?站了整整一晚上呢,一直盯着宿舍楼在看,估计惹女朋友伤心了。”
王熙看了我一眼,立即将手上的砖瓦递给他们手中,
“这么多活你们还那么多话呢,不干完咱们今晚可不能下班了。”
施工进行了半个月时间,塔寺的雏形已经被复原。
预计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整个塔寺能复原成从前的样子。
大家都卯足了劲头,在最后的那几天话也变少了,每天就是加班加点的干活。
在竣工当天,杨导推下了所有事情前来,一边看一边赞赏,
“没想到这么快就复原了,有记录说,塔寺第四层,特别适合看日出日落,日后这个地方一定会挤满人的。”
大家都都喊着累坏了回了宿舍,我一个人爬了塔寺在四层坐了下来。
杨导说的确实没错,这个地方特别适合赏日。
我静静的坐着看着夕阳将云彩渲染,心情格外不错。
如果身边没响起那道熟悉的声音的话。
6.
庄成尤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上的塔寺,在我身旁静静站着,等我回头发现他的时候才出声。
“阿漾,我知道今天塔寺竣工,来接你回家。”
他的眼神很真挚,声音轻柔的像是飘在云端。
我回想起刚恋爱那会,他也是这样,静静在我身边陪着我,笑着看我。
只是现在,他眼中已经没有笑意,只有小心翼翼的试探,连说话都显得那么底气不足。
“你究竟要我跟你说几遍?”
面对,我已经不会再有好脾气了,冷冰冰的态度直截了当的赶人。
庄成尤抿着唇,脸上透露着被这句话给中伤的无奈感。
他叹了几口气,颓废又消极,
“阿漾,别闹了,这次我真的知道自己的问题了。回家好吗?咱们有话好好说,只要你愿意跟我好好谈。”
我嗤笑了声,没有回答他,甚至没转过身看他,一直盯着夕阳落下的方向。
他就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像,无措得什么话也讲不出来,一遍遍道歉,
“对不起阿漾,真的对不起,我已经知道自己错了,宋枝被导师给开除了,她已经出国不会再回来了。”
“这段时间我明白了,我离不开你。你呢,你能这么轻易就割舍掉我们八年的感情吗?我不相信。”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底气明显比之前足了很多。
显然,他是认为手上攥住我的把柄,是我对他的爱。
我觉得可笑,淡淡睨了他一眼。
他和我对视,浑身僵住了两秒,迅速将眼地下不看我,黯然神伤的说,
“阿漾,你别这样看我……”
我依旧保持着这样的神情,打量着他。
他瘦了很多,头发也很久没剪了,已经超过了额间位置。
虽然外表看起来也不至于到邋遢的地步,但长期相处了八年之久,我知道他心乱了。
对他这样完美主义的人来说,能容忍衬衫扣子都扣错了两颗,已经是烦躁得心静不下来。
移开视线,我说,
“庄成尤,你知道你和宋枝每次出去,我都在想什么吗?”
他听到这些话,有些不愿面对的将脸别开,下唇和声音都在颤,
“阿漾,对不起,以后……以后我不会……”
我打断了他的道歉,
“我在想,如果你能回来哄哄我,我就原谅你。”
他张了几次唇,在我这句话之后闭上。
连我都没有注意到,眼泪已经从他眼角顺势而出。
“阿漾,当时是我还不确定自己的心,现在我已经……”
我再一次打断他毫无意义的解释,接着说,
“其实我想要的很简单,可是你一次都没有给过我。”
庄成尤拼命的摇头道歉,哑声说,“阿漾,在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我的话已经够清楚明了,没有再接下说下去的必要了。
看着他脸颊上滚落的泪珠,我不禁觉得命运捉弄人心。
八年来,他为我留过两次泪。
第一次,是我们幻想着美好的未来,幻想着婚后。
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是结束这段关系,再也没有以后。
夕阳已经落山,我从他身边绕开要往下走。
庄成尤猛地冲上来抱住了我,手紧紧箍在我腰间,哽咽着说,
“阿漾,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我一寸寸挣开他的手,一字一顿认真的说,
“不可能。”
见他还要追上来,我挨着木栏走得很快。
突然扶着的木栏咔擦一声往下坠,连带着扶住木栏的我也跟着往下掉。
就在坠落之际,一只大手将我的手腕擒住,庄成尤紧紧攥住我的手,紧张得手都在颤,
“阿漾,别怕,我马上拉你上来。”
四层的高度,掉下去不死也得残废。
庄成尤拽着我,显然很吃力。
我紧着心看着他跟我一点点快要坠下来,大声说,
“你放开我吧,待会你会跟我一起坠下去。”
庄成尤摇头,固执的攥着我的手不松开,将我往上拉。
他眼泪还在往下掉,滴在我的手腕上。
“阿漾,我不会留你一个人的。”
“上面太窄了,你根本没有发力点,松开我!”
我能感受到,他的力气渐渐消耗完了,我也有些强撑不住,在眺望摔下去怎样能让自己受伤幅度小一点。
我的身体在不断下坠拉扯,再也强撑不住,我挣开他的束缚。
还没挣脱得开,庄成尤攥住我的手用力将我一拉,整个人和我一起坠了下去。
我瞳孔紧缩看着他,他立即将我搂在怀中。
坠落的那几秒,就好像半个世纪那么长。
我听不见任何声音,眼中只有庄成尤流泪的脸。
只听见咚的一声,我整个人被他紧紧搂在怀中,没有半点受伤。
庄成尤闷哼了一声,嘴角开始渗血,但他是笑着的。
我哭喊着连忙打了急救电话,他伸手抚着我的碎发,挂着份笑容说,
“阿漾,还能看到你为我着急,真好。”
庄成尤住了三天的院,医生说,还好楼层不是很高,腿轻微骨折,有点内伤要住院修养之外不是特别严重。
这些天我忙前忙后,终于等到了庄成尤醒的时候。
医生说,“他好像一直在找人,我劝也劝不下来,早上才把针管给拔了一次。”
我带着吃食进了病房,庄成尤消停了下来。
怔怔的躺在床上看着我,面色苍白,笑得纯真,
“你没事阿漾,太好了你一点事情都没有。”
我坐到他旁边,漠声说,
“庄成尤,你是故意坠下来的。”
他被我拆穿,也没有心虚紧张的表现,抿着唇说,
“我只是想救你太着急了。”
“你知道这样就能重新把我栓在你身边,不可能的。”
这次,他的眼神飘忽了起来,很长时间没有再说话。
我太了解他了,他知道我心软,就是利用我这故意不拉我上去,而是选择陪我坠下去。
这样,不管是出于亏欠还是感动,我都会和他重归于好。
“现在我已经不吃这套的。你住院期间我会给你请护工照顾你。”
我将这些话说完后,庄成尤的脸色明显比刚才更要苍白,欲言又止盯着我。
我放下饭盒没有任何留恋离开了病房。
7.
塔寺修复上了新闻,杨导告诉我,政府拨款继续下一个修复项目,问我还愿不愿意去。
“这次时间很长,可能会需要两年的时间,你考虑考虑吧。”
我没有任何犹豫,“我去。”
杨导很惊喜,拍了拍我的肩,“好,把东西收拾好,咱们三天后出发,这次是去陕西,条件比较艰苦,该带的东西要带好。”
导师也告诉我,之前宁峰修复的模型图,交给了专业的团队。
大家看得出来,我费了很多心血的,说想请我吃饭答谢。
宁峰当初的竣工图,被他送去参了赛,评委很震撼是靠个人完成的修复。
很多人打电话给他,问能不能约个时间跟我见一面。
宁峰虽然被烧毁了,但是评委会那边还是给我搬了个奖,算是个安慰吧。
我告诉导师,之后会去陕西修复建筑,劳烦他帮我推拒那些见面。
导师最后问我,“阿漾,你走之前能不能到医院来看成尤一眼。我知道你肯定不会跟他和好,作为你们的老师,我没办法劝。”
“只是看到成尤现在这个样子,成天不吃不喝,光靠吊水续命,我也心疼。”
我听着他身边喧闹的声音,知道他现在身处医院。
“导师,您把电话给他。”
导师沉默了一会,隔了一会,那头传来庄成尤急切沙哑的声音,
“阿漾,我……”
“庄成尤,我没什么好对你说的,你也别找人为你说好话了,再纠缠我,我们以后连见面的可能都没有。”
对面沉默了很久,听筒里传来沉重的呼吸声。
很久之后,庄成尤闷闷的嗯了声,低声说,“对不起。”
导师把电话收了回去,唉声叹气几声对我嘱咐,
“陕西那边冷,多带点衣服听见没有?有空还是回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别认了去了那边有别的导师了,就不回来了。”
我笑了出声,“不会的导师。”
导师叹了口气,似乎是在对着庄成尤说话,
“怎么又在哭了庄成尤!”
急冲冲对我说,“好了我这边事还多呢,到那边了给我回电话。”
然后挂断了电话。
如期而至,我去了陕西,开展了新一轮修复项目。
王熙也一同去了陕西,我们一路上说说笑笑,画图施工。
年底的时候,修复图纸快完成了,我给导师打去了电话问候。
他跟我提及了最近设计院里的事情,说话之间都是惋惜。
“阿漾啊,曾经我最心疼的三个徒弟,现在竟然一个都没留在我身边了。”
我有些疑惑,宋枝和我走了,庄成尤不是还在导师身边留着么。
但我没问,只是聊到末尾,导师感叹,
“阿漾,这个消息我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该告诉你,成尤公司破产了,他人也失踪了,警方找了好久没找到。”
“就是我这心里感觉不对劲,他能去哪儿呢。”
我握笔的手顿了顿,只是忽然想起前段时间在施工地看到一个工人,隐约觉得很眼熟。
但想不起来是谁,当我转头想再看看他的时候,他迅速低下了眼。
现在依稀回想起来,监工的好像叫他,庄什么尤。
我摇了摇头将脑中想法抛散,听着导师说,
“阿漾今年回来陪我过年不,你要是回来的话,我就坐一桌好菜……唉,算了,你忙你忙,不用管我。”
挂断电话,买了回家的车票,在新年到来之际去了敲响了导师家门。
看着满桌饭菜,我笑着说,“导师,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