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可在我做好脱离的准备时，系统却突然故障。
警告！警告！人物执念过重，将为宿主安排!
请宿主消除目标人物执念，顺利返航。
系统将我传送到了沈清言身旁。
他看到我，眼前一亮。
「南夏，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
我微微一笑：「不，我要你跪在地上，亲眼看着我脱离。」
8
沈清言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身体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什么脱离？南夏，你是我的妻子，你哪里都不可以去！」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拉住我。
但是却由于双腿无力，而跌坐在地上。
沈清言苦苦哀求。
「南夏，我的腿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站不起来了？」
他言辞恳切却眼神飘忽，显然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当初沈清言的腿已经完全坏死，所有医生都断定他不可能再有站起来的机会。
是我和系统让他再次站了起来。
他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不明白着其中的关窍呢？
只不过因为自己是受益者，所以心安理得罢了。
我站在上面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沈清言，恭喜你，你的腿再也站不起来了。」
一旁的沈若初已经完全退化成了特殊孩子，正在扯着喉咙尖叫。
「妈妈，救救我，爸爸，救救我！」
没有人理会他。
而远处的顾糖，早已不见踪影。
「沈清言，好好享受你们和顾糖的生活吧！」
我按下脱离键，返回来原来的世界。
女儿刚从手术室里推出来。
医生告诉我们，手术进行的很顺利。
相信过不了多久，女儿一定能重新站在冰面上。
丈夫顾星礼长呼了一口气，紧紧抱住了我。
多天的连轴转让他已经有些胡子拉碴。
我消失的十个小时里，他几乎寸步不离的守着女儿。
「太好了南夏，我们的念念终于要没事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个人对着默默流泪。
没事就好，没事就是最大的幸福。
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陪着女儿去恢复。
一切都是更好的开始。
9
六个月后，女儿的双腿已经恢复如初。
她可以自由的在冰场上翩翩起舞，像一只优雅的小天鹅。
我和顾星礼一起陪着女儿去参加比赛。
我站在场边，眼中含着泪花，心中充满了感激和幸福。
女儿获得了金奖，我和丈夫陪着她合影时。
场上却突然想起一阵尖锐的嚎叫。
「爸爸！那是我的妈妈！那是我的妈妈！」
我的心猛的一沉。
沈清言和沈若初竟然就在不远处。
沈清言推着轮椅向我走近，脸色阴寒。
「南夏，他是谁？」
沈若初则是用仇恨的眼光死死盯着念念。
甚至想要出手推搡。
「这是我的妈妈，我的妈妈！不许你抢我的妈妈！」
顾星礼把我和念念护在身后，一双好看的眉头紧紧锁着。
「这位先生，请你和你的孩子不要再对我的妻女做出任何不礼貌的行为。」
沈清言嗤笑了一声，似乎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
「你的妻子？谁不知道苏南夏是我的老婆？我还和她有一个儿子。」
「南夏，我知道你不过还是在闹脾气，顾糖我已经打发走了，跟我回去吧，我和小初还需要你照顾。」
沈清言的口吻就像是命令人一样。
顾星礼的手紧紧牵着我，看向沈清言的眼神透露着不屑和嘲讽。
「这位先生，有臆想症就早点去医院治。」
他掏出来随身携带的结婚证和我们纪念日的大头照。
炫耀似的往沈清言眼前晃了晃。
沈清言脸上很快露出恼怒的表情。
他一把将在地上吃手指的沈若初拽了过来。
沈若初被他扯疼，发出尖锐的哭嚎。
「苏南夏，你看看小初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过去半分的聪明？」
「你走之后，我的腿伤就复发了，小初也开始整夜整夜的睡不好觉。」
沈清言看着我，眼神中竟然有一丝怨怼。
「我承认过去的事情是有一些过分，可是你不觉得你很自私吗？就是因为你抛下了我们，我和小初才会变成今天这样！」
10
我松开顾星礼的手，朝着沈清言走过去。
念念在我后面惴惴不安，小小声叫了一声妈妈。
沈清言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
「我就知道，过去你为我们父子付出了那么多，怎么可能轻易放下呢？不过是为了更好的拿捏我们罢了，现在也如你所愿了，赶紧收拾一下和我们回去——」
他剩下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
因为我抡起胳膊，左右开弓。
结结实实甩了他七八个嘴巴子。
「不会说话可以当哑巴。」
顾星礼赶忙凑过来帮我按摩手。
「媳妇儿，手肯定打疼了吧？」
沈清言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因为在他的世界，为了完成救赎任务。
我一直兢兢业业扮演着贤妻良母的角色。
崇拜他，支持他，鼓励他。
自愿为家庭牺牲，做家庭里地位最低的那个。
干着吃力不讨好的活，乞求着他的关注和爱。
沈清言的脸很快就肿了起来，嚣张的气焰也一下子扑灭。
他的声音甚至在微微颤抖：「南夏，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那样对你。我和若初都很想你，我们想和你重新开始。」
沈若初的眼神中也充满了恐惧和迷茫：「妈妈，我错了，我不该说那些话。我好想你，你回来好不好？」
他们的眼神带着相同的乞求和不安。
但我知道，他们并不是真心想要我回去。
只是贪图我给予他们的一切好处。
「沈先生，你既然能来到这个世界，也很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请你不要再自以为是，你怎么来的，就带着沈若初怎么回去，我不希望再次看到你们。」
「不管是你，还是沈若初，都与我无关。」
说完，我牵起念念，和顾星礼一起并肩出了冰场。
11
从我攻略回来那天，顾星礼应该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不仅仅是女儿的伤奇迹般的好了起来。
更有我生活习惯上的大改变。
毕竟我只是在现实生活中消失了十几个小时。
可在攻略世界，却是实打实的十年。
我的生活习惯早已因为沈清言父子而改变。
顾星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哄睡念念之后。
默默抱住了我。
温暖的怀抱让我的眼泪止不住的流。
我坦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顾星礼静静听完，眼睛红了一片。
「媳妇儿，你受苦了。」
总有人会因为你受委屈而掉眼泪。
「不管你做什么样的选择，我和念念都会坚定不移的支持你。」
顾星礼收紧了怀抱。
「我和女儿是你永远的家人，南夏，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我想和沈清言做一个彻底的了断。
为他付出的那些年里，没有爱，也有十足的真心。
我热切盼望着他能好起来。
沈若初会是一个健康的孩子。
既然决定了救赎，我希望他们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我约了沈清言在咖啡馆见一面。
他带着沈若初来的时候，脸上竟然有一些局促。
红着脸将花递给我之后，就再也不敢和我眼神对视。
态度直接来了一个大转弯。
「南夏，我知道你已经不想再听我的道歉，但我还是想对你真挚的道歉，我和小初对你造成了太多的伤害。」
「你抛弃我们，是应该的。」
「你说得对，我们这样的人，却是不值得你拯救。」
我皱着眉头看着颓丧的沈清言和一脸渴求的沈若初。
还是咬牙说出来那句话。
「沈清言，回去吧，回到属于你的世界去，这里是我的世界，我们从此以后不要再有任何瓜葛了。」
系统告诉我，为了来到这个世界。
沈清言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才联系上系统。
沈清言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不要，南夏。我和小初可以离你远远的，你不愿意见我们没关系，只要偶尔让我们看你一眼就行了。」
「求求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我什么都愿意做，哪怕你不愿意原谅我，也请你给我一个留在你身边的机会。」
「哪怕很远......」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沈若初再也忍不住。
像个稚嫩的孩子一样哇哇大哭起来，朝我伸出双手。
「妈妈，抱抱我。」
沈清言吃力的从轮椅后面掏出蛋糕。
又拉着儿子给我跪了下来。
「能不能再陪我过一个生日？」
我喝完最后一口咖啡，很轻很轻的摇了摇头。
「我会和系统申请，把你们送回去。」
1
「不可以！苏南夏！你为什么要这么狠心？我们在一起的十年有多不容易你不清楚吗？为什么！为什么你都要走了还是不肯放过我呢！」
「你可以离开，为什么要带走我的双腿和小初的智商？你难道不知道我们好不容易才有今天的日子——」
「沈清言！」
我停止了离开的步伐，回头冷静的盯着如同恶犬的沈清言。
「正是因为我知道有多不容易，才更要带走。」
「你和沈若初，有一个人珍惜过我的付出吗？无论是健康还是智商，我辛辛苦苦换过来的东西，却变成你们伤害我的利器！」
「我凭什么不能带走？」
「沈清言，你知道吗？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和系统申请了额外的奖励！本来我的任务，只是陪伴着你东山再起就好了！」
「是你当初抱着我哭着说，要是有一双健全的腿就好了，那样的话，你一定会更努力，不会让我这么辛苦。」
「可是后来，你拥有了这些之后呢？你都做了些什么？不用我再提醒了吧？」
我看着沈清言坐在轮椅上泪流满面。
从始至终，他放不下的是我。
还是曾经唾手可得却没有珍惜的幸福生活呢？
但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推开门的那刻。
雨就已经停了。
13
番外：沈清言视角
我从来没想过，苏南夏会离开我。
她陪了我十年，陪着我从轮椅上站起来。
还为我生下了儿子小初。
这些年，我的事业越做越大，小初也越来越聪明。
南夏在家里等我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很多时候，我看见她望着窗外的月亮出神。
是在想什么呢？
还是有什么没得到满足呢？
我不明白，我也没有时间去了解。
生意越做越大之后，我渐渐就不愿意再带着南夏出去应酬了。
总感觉......很拿不出手。
我甚至开始幻想。
要是南夏有顾糖那样光鲜体面就好了。
顾糖会分得清咖啡豆的种类，葡萄酒的产地。
各种礼服和衬衫的搭配。
更重要的是，她不会像南夏一样那么严格的管理小初。
小初是个聪明的孩子，日后必定是我的接班人。
我不明白南夏为什么要对一个孩子那么苛刻。
好像要在短时间内把她一生所学都教给儿子。
她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呢？
明明一生的时间很长。
况且她不过是一个孤女，什么都不懂。
不过是走运，在我困难的时候朝我伸出来援手。
才得以成为沈夫人。
好多次，好多次，顾糖都在我耳边这样说。
我明白，她是在表达不满。
如果当时我双腿瘫痪时，她没有抛下我出国的话。
那么今天，这个享福的沈夫人就应该是她的位置了。
起初，我还会有些不耐烦。
南夏为我和小初付出了很多，她怎么可以这样说我的妻子。
可是后来，我好像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开始逐渐的朝顾糖偏移。
她太会撒娇了，懂得示弱又懂得进退。
甚至小初，都是更喜欢她。
「爸爸，我好喜欢顾糖阿姨，可不可以让顾阿姨做我的妈妈？」
小初的脸上露出一丝厌恶的表情。
「妈妈天天就在家里啥也不干，现在靠着爸爸养，以后就靠着我养活。」
「我不想要这么没用的妈妈。」
我训斥着小初：「不可以这么说妈妈！」
却又在推开家门，看到那盏黄色的灯时，感到莫名的烦躁。
我看着南夏系着围裙，一道道端上来最熟悉的家常菜。
「你们回来啦！今天我做了你们爱吃的菜哦！」
她的表情鲜活美丽，却千篇一律。
一旁的小初察觉到我的情绪，冲我露出挑衅的眼神。
是啊，你看。
苏南夏除了围着我们父子转，她还能去哪里呢？
14
原来她还可以回家。
生日那天，我纵着小初说出伤害人的话。
我黑着脸，却忍不住偷瞄南夏的表情。
我想要她鲜活起来。
不要总是一厢情愿的照顾。
想要她吃醋，想要她生气。
我想，我是愿意哄的。
可是她没有，她只是如同往常一样。
似乎对她来说，给我们送蛋糕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任务。
我不喜欢这样。
于是我做了一个愚蠢的决定。
我想用离婚，吓一吓她。
我已经习惯了南夏无条件的付出。
以我的财富地位和外貌，我甚至可以找到比顾糖更好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对顾糖妥协。
即使她曾经对我做过很过分的事情。
但我和小初还是会情不自禁的拿她和苏南夏做比较。
为了吓到南夏，我带着顾糖很是高调。
我给她买下很多珍贵的珠宝首饰。
休了长假带着她和小初全世界旅行。
在所有的媒体镜头前大大方方的。
我心里想，只要我够招摇。
南夏肯定会在各个媒体平台刷到我。
到时候，她肯定会生气。
肯定会来找我质问。
我就可以顺势哄一哄她，顺便公开我的婚讯。
小初太小不懂事，但是我心里很清楚。
顾糖只是我们父子一时的鬼迷心窍。
而南夏，才是我们家里的长明灯。
只是她的脾气确实惹得我心烦，吓一吓她。
以后就乖乖的留在家里照顾我和小初就好了。
那个时候，我还自以为是这样想。
我只是想吓一吓她，不要和我离婚。
没想到反而把自己吓得不轻。
跌倒在地，双腿无力的恐慌感再次袭来的时候。
我焦虑到无法呼吸。
南夏，你在哪里，快来我身边。
我祈求她能像十年前的天使一样，降临在我的身边。
把我拉起来。
只要有她在我身边，我的腿肯定能像过去一样好起来。
可她没有，她只是静静看着我，然后消失不见。
我苦苦哀求。
南夏，可不可以不要抛下我？
南夏彻底消失的瞬间，我听到了系统的电子音。
一直以来，我都是心存侥幸。
我明白，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我的腿没有任何医学手段可以康复，却在南夏到我身边之后。
慢慢好了起来。
小初刚出生时，甚至都不会哭。
呆呆傻傻的小孩。
医生甚至怀疑他是特殊儿童。
但是却在南夏的照料下，日渐健康的成长。
智商甚至远超同龄儿童。
南夏的爱让我们两个都得意忘形，以至于忽略了尊重和珍惜。
我们的心开始偏向顾糖。
游离、不以为意。
顾糖什么都好，南夏什么都不好。
南夏走后，我用尽所有手段折腾了顾糖。
从第一次伤害开始，我一桩桩清算。
十倍百倍的还回去。
我很愤怒，是她毁掉了我的幸福。
没有她的话，南夏是不会走的！。
我记得顾糖看着我，眼神嘲讽。
她说，沈清言，你不配得到幸福。
我不配吗？我哪里不配？
我和南夏吃了那么多苦，应该得到幸福的啊！
我们还没有正式签离婚协议书呢！
只要南夏在身边。
我的腿会好起来，小初也会变回聪明的样子。
我们一家三口还会像以前一样过日子。
这次，我一定会好好珍惜。
一定一定。
把南夏找回来，成了我的执念。
我抛下一切，带上小初去了新世界。
却看见南夏在别的男人身旁巧笑倩兮。
旁边的小女孩高兴的举着奖杯。
眉眼间，和南夏一模一样。
她不是孤身一人，她一直都有家人。
我响起系统的警告，这一切本就是一场交换。
是我辜负了真心。
我控制不住自己，上前歇斯底里的追问。
为什么不要我和小初？
在家里等我们照顾我们，不是南夏最喜欢做的事情吗？
那个男人护在她身前，面色不善地看着我。
我突然发觉，自己错得离谱。
我一直拿南夏的幸福做牺牲，做我美好生活的燃料。
没有什么是理所应当的。
咖啡店里，我看着南夏走远。
小初在身边哇哇大哭。
对我来说，去往这个世界的通道是一场单程票。
有去无回。
一个身无分文的瘫痪男人，带着一个特殊孩子。
势必会过上无比艰苦的生活。
这是我和小初要付出的代价。
我的世界一直下雨，南夏是唯一的伞。
我却怪伞。
所以应该一辈子淋雨。